
铁路安全关乎亿万家庭,一直备受关注,大事不断的今年尤甚。
作为国内铁路交通的重要枢纽,京津城际、京沪、京哈,以及大秦等多条客货铁路运输大动脉经由本市连通四方。那么,随着时代的发展,不断提速后的列车运行安全如何保障?连日来,本报记者深入铁路一线,采访了近百位奔波在护路一线的铁路民警、护路保安、联防队员,亲身感受的是他们深入骨髓、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寂寞,是看似枯燥、日复一日的坚守与付出,是与高薪无缘,经常还要面对各种质疑的“良心活”,是刻在每一个铁道人心底的“平安”烙印。
“不算不打紧,我沿着铁道线走一年,竟相当于绕地球赤道走一圈……”不肯说出全名的铁警老万如是说。52岁的他,沿着铁道线,一走就是30年。
“回来,要多走1000多步……”
再一次被火车经过的“咔——咔——”声惊醒的时候,天已经蒙蒙亮。
这是天津铁路公安处静海站派出所青县(属河北省)警务区的宿舍,睡在上铺的民警张磊不知何时已经起床,正在院子里活动手脚。
略加收拾随他出发,张磊看着记者脚上的网面球鞋笑了:“这个不行,一会儿袜子都得湿透了。露水凉着呢……”
早晨6点25分,104国道旁,柳河屯立交道口左侧,堆满碎石、长着半人高荒草的路基斜坡上,一个以玉米秸秆为主材料搭起的岗亭孤零零立在护网外侧。走近,“窝棚”一般的岗亭内只能容纳一人坐卧,地上厚厚的一层干草上铺着已经褪色的毯子。角落里,塑料袋内的碗筷和小半个花卷在说明,主人刚吃完早饭外出。两侧的荒草中,沿着铁道线,分别有一条通向远方的羊肠小道。
这是距离河北省青县火车站最近的护路岗点,也是张磊巡线查岗的第一站。岗点两侧,3公里路段的护路工作都由这个岗点的3位护路保安轮班负责。而张磊,每个岗点每天至少得走一遍。
换上张磊的雨靴,跟着他沿羊肠小道向南步行约400米,一直在关注身边护网的张磊忽然停了下来,然后爬上斜坡,麻利地掏出钢丝、铁钳,将护网上一根因锈蚀严重快要脱落的铁条绑好、拧紧。“我们这活儿啊,真没啥!主要就是查看护网是否完整、底部是否有空隙,护路保安是否在岗以及沿线有没有人靠近。但是发现一点问题,就不能含糊。”
说话间,一位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沿小道迎面走来。“老闫,你当班啊,没什么情况吧?”“没事儿,一切正常。”“闫师傅,您这一天得走几趟啊?一趟大概要多长时间?”记者问。“每天至少4趟。时间?干我们这活儿的还真不太在意,但我数过步子,每次走回来,要比去的时候,多走1000多步……”
这是个奇怪的答案。已经沿着铁道线走了15年的张磊解释说,“巡线经常是一个人,真是寂寞。没事的时候,就数自己走了多少步。去的时候,一般是6000多步,回来的时候,人累了,得走7000步以上……”
走完3公里多荒草丛生的羊肠小道,是用了6000步还是7000步,这是怎样的一种寂寞?又是怎样的一份坚守与责任?
在蓟县洇溜镇吴家旺村的一个岗亭里,记者见到了另外一个驻扎在岗亭的老民警老万。“巡线是否孤独?我跟你说,习惯了,也就有了乐趣。我晚上在这岗亭里值夜啊,能清晰地听到旁边蓟港线夜里过了多少辆车,都不用看还能听出来,过的车是空车还是装满了煤……”
“工作再细致些,大伙的暖气就热乎些”
到蓟县铁路派出所的时候,天色已近黄昏。所长马建华指着院子的白墙说:“要是早一年来,你们的车都停不进来,这里面都是被查扣的柴油三码,整个院墙都是黑的,地上每天都要扫几簸箕煤灰……”
这,说的是盗煤的一度猖獗。这个小小的派出所,紧挨着每天只有两趟客运绿皮车经过的蓟县站,更重要的任务便是护煤。
问到具体数字,3个月前还是天津铁路公安处大案队队长的马建华说:“我只能说全市的损失一度非常惊人,甚至要以亿元来计算。现在我经常跟弟兄们说:工作细致些,再细致些,供暖期就要来了,如果我们的工作更到位,那些被盗的煤就能让津城老百姓家里的暖气热乎些。”
晚10点,蓟港线下仓站,探照灯灯光不断扫视着站场内外,两侧围墙外,不远处便是万家灯火的村庄。站在围墙下,蓟县综治办副主任于伯华说:“以前,这里没有围墙,甚至没有照明,是个开放式站区。受利益驱动,每当有煤车进站,总会有人前来盗扒煤炭,根本管不过来。不瞒你说,这里还曾发生过迫使运煤的车停下来再蜂拥而上抢煤的事情。去年下半年,县里和铁道部门为了改变这种现状,专门为此成立了综合整治的护路办,村村设岗,夜夜巡查,现在这几个月好多了,没有发生一起盗煤案件。”
夜更深了,一个年轻的身影从铁轨转弯处慢慢向编组站走来。走近,得知他是护路保安吉天爽,24岁,去年蓟港线综合整治期间,曾在执行护路任务时不慎右腿股骨骨折,只休养了4个月便毅然返回工作岗位。
对于伤情,憨厚的小吉一笑而过:“记者同志,能跟您反映个问题不?现在的胶鞋,质量越来越不过关了。干我们这活儿忒废鞋,铁路派出所每年配发7双胶鞋,一双也剩不下。这不,又露脚丫子了……”和记者一同到蓟县的铁路公安处的女民警赵姐,眼眶湿润了:“他们一个月,也就1000多块钱……”
时速300公里的列车与6个冷馒头
2011年10月1日,中午12点10分。京津城际高铁沿线,辰泰桥下,无水无电的彩钢板岗亭内,年近5旬的护路保安黄金地正在倒开水。桌子上,是6个已经发硬的冷馒头。
记者一行的突然到访,黄师傅很不适应,掸了掸裤腿上的尘土和草屑,又把手在衣服背后擦了擦,才匆忙和大家握手,让大家到小床上落座。不远处又有一人从荒草中向岗亭走来,他就是京津城际巡防大队教导员王景良。“是(民警)小王吗?”“是。今儿个我(巡线)第3趟了。没问题。”
说话间,一辆时速近300公里的城际列车呼啸而过,耳膜间只留下风声。与此同时,京津城际巡防大队武清警务区监控室内,电脑上显示的是“铁路综合视频管理平台”的画面,通过该平台,当值民警可同时对4个沿线点位进行实时监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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